銀色紀事

 ＊時間是2008.3.24＊

今早去市場買菜，看到有個攤子在賣茴香菜，每次看到想買，都因為先生家裡不愛茴香濃重的氣味而放棄，今天，因為想起還在住院的母親愛吃茴香，於是買了一把。

從小，我對茴香菜有一種特殊的感情，因為家裡除了我和我媽，沒人喜歡吃那樣菜，於是每次媽煮了茴香菜湯，都是我和她一起平分吃光的，她見我也愛吃，總會讓我多吃一點，直到三十幾歲之後，弟弟和妹妹偶然嚐了幾口，發現好吃，才一起分享了我和媽吃的嗜好。雖然再也不是我和媽分享這道菜，但銘刻的記憶依然讓我見了茴香就想起母親，茴香是母親的菜。

母親罹癌至今有兩年多了，情況始終不見好，去年大弟問了醫生，醫生要我們心理做好準備，除非奇蹟出現，不然母親很有可能今年就會離開我們了。

母親年後一直覺得頭暈頭痛，上星期四留在醫院照顧她時，她說常一個晚上沒能好睡，我替她按摩頭部，按摩之後疼痛減少許多，但維持不了多久，又要再次按摩，直到累極才昏昏睡去。隔天全身電腦掃描報告出來也沒發現問題，前天去做了頭部核磁共振檢查腦部，結果最快今天才會出來。

我想起大弟之前說過的，當藥物再也不能控制病情時，母親就會開始這裡痛那裡痛，最後只能用止痛藥物減少她的痛苦。因為假牙還沒有做，沒法好好吃東西，所以也沒有什麼體力，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，她的膝蓋這一個多月開始沒有力氣，即使腳沒扭傷也無法自由行動，就算檢查結果沒事出院回家，她也只能倚靠輪椅行動，如果只是這樣還不打緊，我們還是能想辦法帶她出去透透氣，如果腦部有什麼狀況，恐怕連在床上都不能得一安眠，我很擔心檢查的結果是不好的，那母親還得受罪。

這幾天一個人在房裡常常會哭，想到今年母親可能會走，就忍不住掉眼淚，今年初二回娘家的情景恐怕不再，更別說回到過去，再吃一吃母親的好廚藝了。

今天中午煮了茴香蛋花湯，加了點味精，多煮了幾分鐘，以前煮，沒加味精外加剛滾就起鍋，吃起來一點母親的味道都沒有，今天這次吃起來，已經有像母親調製的味道了，我想，這道湯將會是以後我懷念母親的料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