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所有五年級以後的同學,對於這個本子應該有印象。封皮是綠白二色,綠色是周圍的鑲邊,和正中間一個似學生頭的標誌,兩邊還有「做個活活潑潑的好學生,當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」的標語,下面是幾道橫線,讓學生們寫上自己的班級、姓名和座號。

綠色是學校發的標準色,校外文具店裡的顏色稍微漂亮一點,但選擇性非常少,少到我不確定是藍色或是粉紅,抑或是其他顏色。

裡面倒是千篇一律的白底綠線格子,和稿紙很類似,只是每行旁邊會多了一行細長方格讓你注音用,最上方是橫向的一塊空白長方塊,是老師批改用的。

在小學時期,印象深刻之一的,就是國語作業。每一課要上之前,老師都會要求預習,而預習的方式,就是「每課生字各寫一行」。

這是正常情況,如果某一課的生字較少,那行數就會加倍,三行,五行不等。若是月考前,老師會選定幾課的範圍,勾選較重要的生字或生詞,半行到一行。

寫國語作業是枯燥的,於是同學們開始研究比較有趣的寫法。

為了怕一不小心多抄,我會先在該行開頭寫上生字,若是要抄三遍,則第一行寫上一個生字,第四行寫下一個生字,逐字類推。

至於寫法,有人是規規矩矩一字一注音的寫,有人是先把生字寫好再寫注音,有人則反過來,更絕的是有人連字都拆開寫,先寫部首再寫其他的部份,總之,怎麼快怎麼寫。

不知何時,有同學發現校外賣的本子,每行格數較多,若是一整課寫下來,得多寫好幾行。於是大家把學校的本子翻出來,一格格認真地數,果真,學校發的每行約十二格,外面買的大約十四格。

為什麼有人會用到外面的本子,開學時每人領到的數量不都一樣嗎?

那是因為罰寫的關係,現在的小學生寫錯字只要罰寫十次,那時的我們,有錯字要罰的是以行來論的,老師心情好時,罰寫半行意思意思就謝天謝地,若是一個錯字罰寫個五行十行,那就不是一個累字能形容的,女生的情況好一點,往往錯的字不多,那些功課不好的男生可慘了,一課寫下來,錯的比對的多,那本薄薄的練習簿真的就不夠用了。

雖然老師規定不能用校外的本子,但當福利社賣完時,老師也還是會通融的。還有更離譜的,如果碰到長假前,你沒有先買新簿子備用,到時候發現本子用完不夠寫作業了,就要去買外面的。通常被即將來臨的假期沖昏頭的我們,是不太有如此深謀遠慮的心思。

然後,有部份同學就發生這樣的狀況,好一點的,去文具店買一本來寫就算了,但萬一碰到文具店賣完了,(這常發生,想想全國多少要抄寫生字的小學生)該怎麼辦?

印象中,我曾用過日曆紙、月曆紙的背面,或家裡可以找到的空白紙。

那些紙沒印格子怎麼寫?
喔,我們自己畫。

為了不讓自己因為沒用本子寫作業而挨罵,通常格子不敢畫得比學校的格子少。有些女同學,父母還會幫忙在紙上畫好格子,讓她們墊在紙下面,靠著隱隱可見的格線整齊抄寫。

至於男同學,字體龍飛鳳舞、紙張不甚乾淨自是不在話下,功課好,作業又整齊的男生在班上是少數民族。

對於這些非正規的成品,老師也還是收的,但如果用的日曆紙撕得太過離譜,老師也會拿出來讓大家參觀一下,那個把頭低到不能再低的,就是那張日曆作業的小主人。

那時,乖乖裡附贈的小玩具,就有一種縮小版的作業本,約3*4公分大小,十分袖珍可愛,由此可知作業本用得多頻繁。

到了高年級,學校開始讓我們用原子筆寫作業。

當時原子筆的牌子沒有幾個,利百代(玉兔、翠玉)、SKB(祕書)、雷諾...當時最漂亮的,是秘書出的一款外殼有二色雲狀花紋的,我記得是綠白和橙白兩種。那時的原子筆,問題多多,不是分岔,就是漏油、斷水,尤其是雷諾,很少有一整支寫完的。

才適應原子筆沒多久,我們就告別了小學,告別了生字練習簿,告別了每周六穿便服上課的樂趣,告別了美麗的長辮子(雖然我沒留過),告別了雙肩書包,我們來到西瓜皮和二分頭的國中。

上了國中,才有所謂的水性筆上市,一支要賣到35元,和鋼珠筆差不多。如今,文具店和書店裡,水性筆佔了市場的絕大部份,我卻反而開始喜歡用不會印染開來的原子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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