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曾經迷過武俠小說。
是的，高中時，除了和同學們ㄧ起迷過林白、薔薇頰出版的言情小說外，二十出頭歲時也跟著大弟迷過一陣子。金庸、古龍、臥龍生、還珠樓主，而今除了金庸和古龍的影視翻拍作品外，其餘都沒什麼印象了。
然而，武俠小說之所以好看，除了角色人性刻畫外，在於裡頭有「俠義」。
俠者，一個強而有力的大能之人，擋在兩個弱小的人兒之前，一種保護的姿態。「路見不平，拔刀相助。是為俠也。」
我在某種程度上是崇拜著這種精神的。
高中一次回家路上，看見小學母校門口，兩三個國中男生在和一個小學男生說話，那種情態如果不是威脅，就是警告。看著那小男生無助的眼神，我當下其實想過去干涉，但我一個弱女子，對方三個國中男生，而我也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，內心交戰了一會後，最終還是不惹麻煩，抱著無奈的心情走過去，只能在心裡替那男孩祈禱。
我想，多數人都是這樣的吧？心裡不認同，但為保護自己，不一定會表現出來。所以，在文學作品中投射對正義的期許，至少在武俠世界裡，還有郭靖、蕭峰這類為國為民的大俠。
昨天讀到一句話：「在政治的壓迫下寫作需要道德的勇氣，在自由中寫作需要藝術的勇氣。」
還好我不是作家，只是一個偶爾發發牢騷的歐巴桑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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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許我同時也是某種程度的守舊者，我對於傳統文化中的人文關懷是欣賞的。
記得小時候跟著母親回外婆家，外婆家在虎尾，那時還是個安靜純樸的小鎮，不是現在有「小台北」之稱的熱鬧小鎮。
有次我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，挨家乞討。討至外婆家門口時，阿姨善心，捨了些忘了是食物還是銀錢給他，乞丐便在門口大聲祝頌了些感謝與祝福的話。雖然不是每戶人家都會捨，也有會驅趕的，而乞丐也不是只會祝頌，有時也會咒罵，但這是我印象中人間平凡日常的美好善意之一瞥。
由於早期農業社會讀書人不多，多數人是文盲，因此大多人對識字有學問的人都很敬重，連有字的紙都不好踐踏損毀，要丟在字紙簍裡，再集中焚化，以表對文化的敬重。
我也曾見到路邊有人家擺隻白鐵大水壺，壺嘴倒掛只白鐵杯，壺身用紅漆寫著「奉茶」二字，讓過往的行人可以稍事解渴。在我眼中（雖然以現代眼光來看很不衛生），即使不識字，但心存對天地、文化的敬意，對人有善意、信任與憐憫，也是一種美好的品格。
我也曾因工作的關係，到蘆洲接洽客戶，誰知竟從門口直接進入了客廳，電視開著，客廳沒人，我喊有人在家嗎？一個老太太慢慢走出來，我說明來意，讓她在文件上簽了名（對保事項確認），然後就走了。當時心想，要是壞人來了，老太太這樣門戶大開可怎麼辦？
其實是時代變了，人心變了。老太太只是以她過去習慣的生活方式維持著對人性的信任，是後來的人們為了私利，開始學會利用這種信任去欺騙、去傷害，學到教訓的人開始變得不信任人，開始處處提防。
凡事有兩面，雖然過去禮教對人過度的綑綁造成「禮教吃人」，但不能說傳統文化中沒有美好的部份。而現今雖說教育普及、開放自由，人可以不像古時活得那樣憋屈，但有些美好的特質也漸漸消失了。
我生在還能看見這些殘存美好特質的尾聲，長在時代快速變遷的過程裡，心裡的感受其實是複雜的，若把科技帶來的部份除外，時常懷疑時代到底是進步還是退步？
雖然從靈性的角度上來說，無所謂好與壞、善與惡，一切都是體驗和學習，然而這樣的說法，在未啟蒙的社會中，顯得太高大上，理智上也許可以接受這樣的說法，但當自己此時此刻的肉身正在經歷顯意識很難面對的境況時，是否能做到理智上接受的概念是另一回事。
這兩日感覺多了些，也漸明白有人慢慢沉默的原因，當所說出的話，能有共鳴的人越來越少時，也只能沉默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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